我的初中梦 我的初中梦想

落墨点清颜 937
左侧宽88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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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初中梦 我的初中梦想

1981年夏季,我在邻县王闫乡白岩村读完小学,随后又回到白鲁础乡参加初中招生考试(那时上初中是要考的),秋季顺利进入白鲁础初中就读。

从我家到学校有十五里山路,中途要经过梳头岭(传说中妖魔经常出入的地方),步行得一个半小时左右。初一的时候,我大哥读初三,来回我俩一起。初二的时候每次来回就是我一个人了,穿过路途那片茂密林子的时候,心里总是有些害怕,因为听大人们说,那里经常有狼出没,不过我从来没遇到过狼。但每次从那儿路过的时候都是小跑着,不敢在那儿停留和耽误时间。路上要是偶尔遇上个行人,心里也就踏实多了。

那时我们上学是周六下午放学,周日下午返校。自带粮、菜和干粮。粮食就是包谷磨成粉,学校一天三顿都是糊汤。菜都是自带的,基本上都是酸菜、腌菜为主。那时我们去学校,用一根木棒或竹杆,挑在肩上,一头挂个菜筒,另一头挂个布袋(里面装的粮食和干粮),那时回家我是不带书包的,一来在家呆的时间短,二来有空还要帮母亲做点儿农活。

每斤粮要交六斤柴。学校每学期都要安排几个下午,由老师带着学生自己上山砍柴交给学校。我们打柴的那条沟叫曹家窨,下午吃过饭就三五成群往那沟里跑,每人带着个大弯刀,砍上一大堆就开始捆。附近如果有藤条还好捆,如果没有藤条就要找韧性好的湿木条把一头打成结再捆,捆好了一头扛在肩上,另一头拖在地上,连扛带拖弄回学校。一个下午一般砍两捆柴,把一捆拖回二三百米再回过头拖另一捆(我们管它叫打转盘,返回的时候空着手能歇一会儿),那时我人小力气小,一捆能拖个七八十斤左右。手上划几条口子,肩上磨出几条红印,那是经常的事了。

学校共有四排平房,每排九间。最西边一排土房是学生宿舍,是五十年代建的,当初盖的时候是两层。后来一位校长抽烟,不小心把二楼给烧了,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层了。从西往东第二排靠山根是一个教室,靠河边是伙房,正中过路道两侧是教师住房。学校大门就在这两排房之间靠河这边,木框、木门、木拴,漆成红颜色的,和大多数住家户的门没什么不同,只是稍大点儿而已(这个大门正对着对面山上的一条小沟,后来富中同志当校长时往东移了几十米位置,也就是现在的位置了)。第三排主要是教师住房,靠河边几间一般住的是校长、教导主任、会计等。最东一排房盖起时间不长,是青砖柱子土坯墙,这些土坯是上几届学生勤工俭学做的。两头是两个教室,中间有三间教师住房。我上初一、初二的时候教室就在这排房的南头(靠山坡处)。

学校教师基本上都是白鲁础本地人。八十年代初边远地方的教师,大多数是民办教师转正或者经过短期培训上岗的代理教师。我上初中时,校长翁学德,教导主任李家庭,会计丁伯云。翁贵德老师是我初一、初二班主任,并代我们语文课,他一手粉笔字写的工整、美观;李家庭老师代数学,对学生要求比较细致严格,作业批改一丝不苟;初一英语张家富老师,初二英语是曹艳慧老师,那时英语是我们最怕的科目;初二物理姜鸿章老师,姜老师会修拖拉机,那时我们很崇拜他;另外殷立武、权甫成、刘广庆、高长军、吴功林等老师都直接或间接给我们上过课。

那时学校没有电。教师办公用煤油灯照明,学生是不上晚自习的。我记得初一、初二时全县没有组织过考试什么的,平时每学期最多就是期中期末两次考试,大多是老师在黑板上抄题,我们在一张白纸上答题。像数学就是出五道大题,每题20分(一个班上不及格的人很多)。那时学校对学习抓的不紧,学生下午一放学就疯玩,课间做的最多游戏就是“斗机”。

上初中时我也曾逃过学。初二那年冬天太冷了,手脚都冻坏了。宿舍晚上是北风呼啸,雪花都飘落在被子上;教室里也像冰窖一样。感觉上学也没多大前途,我就回去打算不上了。在家呆了一个多月,后来三叔又把我送回学校。我刚在教室里坐下,班主任老师来上课了,他还没发现我。他对全班同学说,现在好多同学上到中途就跑回去了,其它同学不上算了,这个简国志同学我们还要去找找。那时学生上学很随意,今天来明天走是常事,一般学校没人过问这事。

1983年秋季开学,也就是我上初三那一年,学校新分配来了两个老师:翁大明、杜贵才,这也是第一次有大学毕业生直接分配到白鲁础初中,王孔海老师又从赵川调到白鲁础初中。翁大明老师代语文、政治,班主任;杜贵才老师代数学、物理、化学;王孔海老师代英语。学校也给他们定了目标任务:一定要打破中考零的突破。翁大明老师就开始研究班情,从点上找突破,要抓重点学生。像我和李家春、李伟、吕子成等人成了重点培养对象。后来田炜又从梁家坟转来,增加了一个实力派学生(因为刚开始来时田炜每次考试都是班上第一)。我们几个重点学生也是各有所长,数、理、化是我绝对的强项,英语薄弱,语文、政治一般;田炜比较全面,语文、政治较突出;家春各科比较匀,李伟偏文科一些;子成英语稍强一些。

学校新买了几盏汽灯(燃料还是煤油,通过打气,让煤油变成雾状,通过石棉灯泡充分燃烧)供教室照明,每天安排上两节晚自习。老师们积极性也高,在备课上下了不少功夫,讲课也很带劲。定期不定期找我们几个谈话、鼓劲。油印的试卷也多起来了,每次考试后还要分析,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。在语文方面我主要就是背课文,几乎每篇都能背过,背不过的也能叙述个大概;英语王孔海老师对我指导的多,进步也十分明显,单科成绩逐渐进入前几名(中考时只错了个填空,满分30分,得29分);数理化经常在课堂上和杜老师争的面红耳赤,如几何证明的反证法、化学方程式的配平、关于浮力的一些计算等,杜老师经常喊我去做一些难度较大的题。但是学校要想破中专录取零的记录,师生都还显得信心不足。

那时中考前有个预选考试,预选指标全县拉通按一定比例分配到各校。我们中考预选考场设在赵川中学,考试前一天,翁大明老师带着我们一早就从学校出发,走了大半天,下午三四点左右赶到了赵川。这次王孔海老师也来了,他家就在赵川住,从学校出发时,他给了我五斤粮票。

预选考试后我们班就留下不到10个学生了,我和田炜在赵川区排进了前10名,但成绩也不是特别理想。后面将近两个月时间就是全力以赴备战中考。记得考试后我和子成在赵川一家书店合着买了一套中考复习资料,这套资料在后期复习中确实给了我很大帮助,因为上面总结的非常系统,好多例题、习题我们平时见的很少。

又经过两个月的紧张复习,我们真正踏上了中考的征程。第一天从白鲁础走到赵川,第二天从赵川走到湘河。刚涨水不久,丹江河水汹涌波涛,我们上了一条大船,摆渡过了河,再挤上一辆大卡车,天快黑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商南。见到服务楼三层高的楼房,“将来一定要到有楼房的地方去”,心里默默地念着。

我们住在城关镇旅社,考场设在二中。那时二中全都是砖木结构的平房,一排又一排,感觉房很多很挤。语文考试第一题就是拼音,完整地拼出来就是“我们的老师满意地笑了”,作文题目好像是《记一件最有趣的事》,语文考下来我轻松了很多。而问题出在理化考试上,到了考场才发现忘记带准考证了,急得我满头大汗,飞速地跑回旅社,幸好在床上找到了准考证。返回去的时候又急忙找不着考场了,等找着考场进去时迟到了好几分钟。理化加在一起,题量还是挺大的,慢慢地平静下来后,从前到后一道一道做,离考试结束前15分钟基本上做完了。忙中出错,物理最后一道滑轮组的题,在草纸上我做的都是对的,但写到试卷上时写错了,把本该三根绳子受力写成了两根绳子受力,计算结果全错了。试卷交了以后才想起来,那个郁闷劲就别说了。

苍天不负有心人。当收到体检通知时,姐夫领着我翻山涉水,过开河、沿丹江,用一天半时间,长途跋涉近百公里,赶到商南县城。教育局大门口走廊里贴着中考榜,几张大大的红纸,上面用毛笔写着同学们的名字、分数和名次。我费劲地找自己的名字,好一阵儿没找着,再猛抬一下头,原来名字在第一行,全县排名第四,这个成绩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。那年全县中专录取人数应该在50余人(一半左右上了商县师范)。

最高兴的是母亲。含辛茹苦,总算有个结果和回报。母亲曾说“幸亏你考上了学,要不你这瘦弱的身体在农村,日子可不好过。”学校老师也很高兴,在中考志愿填报时,杜贵才老师说“师范好,什么课程都开设”。其实那时我们自己什么都不懂,只知道拿到中专录取通知书,就相当于提前给你发了个铁饭碗,将来毕业后就能有一个固定的工作了。

其实我的心情是复杂而很平静的。再也不用每周翻越那有狼出没的深山老岭了;再也不会和同学讨论这个题怎么去做了;再也不会有老师批评我自习课偷看杨家将、岳飞传了;再也听不到翁大明老师每天清晨大声朗诵“在那苍茫的大海上”;再也不会在课间和杜贵老师玩“斗机”的游戏了……

到有楼房的地方去看看;不再一日三餐都是糊汤;不再像祖辈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。我的梦简单而单纯。

白鲁础,我梦想起飞的地方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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